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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6日

  六點起床,六點半集合,然後走二十分鐘的路到Mother House吃早餐。

  早餐是白麵包和拉茶。吃完後是禱告,然後側門的鐵門會拉開,志工們各自出發到自己的機構去。


  離開台灣三天,一直在吃喝玩樂感覺良心不安的我們終於開始工作。

  搭202公車到Prem Dan(我們有七個人被分到這裡來)
  這裡有點接近郊區,外面是一整排貧民窟,在路邊搭起一片遮雨棚就是他們的家。



  各個機構有些共通點,都一樣沒醫生沒護士,病人睡的是低矮的鐵床,只有修女和志工在照顧,還有少數的印度雇工,他們大多也是貧民,在這裡工作賺取微薄的薪水,有些雇工連家都沒有,只求有吃有住。

  每天要做的事情就隨不同機構而有所差異,有的要洗衣服洗碗,有的要包紮傷口和換藥,有的要每天牽病人(或者被病人牽)出去散步,有的要幫病人洗澡剪指甲抓頭蝨……

  大約10:30會有teatime,讓志工們吃點心休息聊天(男女生分開工作)。
  新手的第一個任務就是弄清楚每天的流程,因為除非自己開口問,否則沒有人會告訴你現在是什麼狀況,也沒有人會告訴你該做什麼,必須自己觀察自己找事作。




  圍上圍裙和手套,第一件事是洗衣服。我跨過處理廚餘的地方和剛剛從衣服毛毯上沖下來的糞便,淋著雨來回提了好幾桶水,然後坐下來,和大家動手洗那些堆積如山,以箱為單位計算的衣物。

  衣服洗完換床單,床單洗完還有毛毯
  要洗比較輕鬆,但是洗完後要把水扭乾就很費力了,現場十幾個志工不知奮鬥了多久才終於全部搞定。然後分工合作扛到三樓去晾乾。

  當然不會有洗衣機和烘乾機,一切都要自己動手。記得紀錄片中這樣說過:「窮人沒有的,我們也不會有。」
  我拿出手錶看一下,光洗這些東西就花了將近三小時




  Teatime結束是分送午餐,修女拉我過去餵一個老人吃飯

  一個滿頭白髮,雙手顫抖,嘴巴不斷開合的老人。

  我呆了一下,根本不知道怎麼開始,手忙腳亂的把湯匙放到她嘴邊,才發現她臉部肌肉也不受控制,沒辦法自己吃,必須把湯匙伸進她嘴裡將食物往下倒。
  一伸進去,我就被牙齒撞擊金屬湯匙的聲音嚇到,加上她又不時咳出聲來,讓才第一天來的我膽戰心驚。(後來問了醫學院的朋友,推測可能是帕金森氏症)



  這樣的進食能力已經連嬰兒都不如了……
  我心中突然浮現台北地下道那些乞丐。

  眼前這些老人如果沒被修女們撿回來,流落街頭應該也與乞丐無異吧(或者比乞丐更糟),然而我平常對於那些人的反應卻是視若無睹。



  為什麼?

  同樣的對象,只因為他被收留到這裡來,我的作法就有所不同嗎?



  到底是真的有愛,真的憐憫關心,或者只是為服務而服務(甚至是義務?),只是因為身在這個地方,所以我做似乎應該做的事?



  我不懂,也找不到答案


  想到這裡,突然覺得自己是個混蛋,一個千里迢迢飛到加爾各答騙取志工美名以滿足自己虛榮心的混蛋。




  時間就好像停止一樣,我們沒有任何交談,就這樣默默做著各自的事,她努力咀嚼她的食物,我則機械化的重覆著舉湯匙往下倒的動作,一邊陷入沉思。


  餵完後順手拿出口袋裡的面紙擦擦她的嘴角,然後輕輕抱她一下,再餵她喝兩口水。





  老人抬頭看著我,我感覺得到她正努力露出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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