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eps's

[重鬱文慎入]






「當醫生都要面對病人死掉的」

當江醫師說如果我走了
他會有點自責的時候
我只丟下這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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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談到我的期末考，我的報告，我的朋友
還有兩年前在垂死之家看到的景象

不知道當時被我壓在床上的那位老人
心裡的感受是不是跟被醫護人員抓住時的我一樣

所謂的幫助不過是用自以為是的方式來滿足自己自以為是的虛榮心而已
我不知道你們會怎麼想
但至少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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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你也找不出說服我活下去的理由
只是你的工作就是必須讓我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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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妳發作時痛苦的樣子
我承認我也曾經閃過一兩次那樣的想法
是不是真的讓妳解脫了會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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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這兩天有沒有打算怎麼做」

「什麼怎麼做」

「我直接的說，妳這兩天有沒有自殺的計畫
希望是我的感覺錯誤，我覺得妳今天很不一樣
妳的話裡透露出很深的絕望」

「就算有也是很早以前就想好了，怎麼會是這兩天想的呢」

「妳想要怎麼做，什麼時候，在哪裡，用什麼方法」

「你覺得我會告訴你嗎」

「所以妳都計畫好了」

「除非我有把握不會被救回來，否則我不會自殺」

「什麼樣的情況下妳會有把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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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江醫師都拉不住我了
護士也不行
貓咪們也不行
我的寵物也不行


去心理治療時我甚至還帶著一點微笑
畢竟即將死亡的感覺是那麼迷人
沒有情緒起伏，沒有身體上的痛苦
只有平靜，除了平靜還是平靜




我確實都計畫好了，而且有成功的把握

也許不會有人理解為什麼我是把自己的頭腦用在這種地方
但反正我也早就不奢求別人的理解了
那是我對自己僅存所能掌控的部分

如同在書上看到的
自殺是一種維持尊嚴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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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還是從死亡邊緣又繞回來
為什麼又繞回來連自己也不清楚

思考很久發現也許是還想著對壬屏和Ray的承諾
自以為已經什麼都不在乎的我
到底為什麼還會在乎那可能只是隨口說說的一句話
為什麼還會惦著那根本不記得是何時說好的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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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念醫學系的他這樣寫著

「我知道酒喝多了容易肝硬化
也知道菸抽多容易動脈粥狀硬化、心肌梗塞、肺氣腫、慢性支氣管炎
可是……可是我真的不知道，
心裡很難過的時候到底該怎麼做才會好過一點」


如果不是早就沒有眼淚了
我會在電腦前面大哭吧我想

就像我心裡很清楚經過高三後我的身體已經承受不了咖啡因
輕一點是焦慮發抖心悸，嚴重會發作到失去理智
但却好幾次很不要命的一口氣灌下三四杯espresso
然後整夜沒睡，拿著刀片看著鮮血從自己的手上冒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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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從被推進醫療體系
或者更早
從我選擇走進那個小房間的那一天起
很多事情就已經不是我能決定的了


腦中還記得這一天
2009年2月25日

快要滿一年了

又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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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鬱症
精神官能性憂鬱症
轉化症
邊緣性人格

聽到的名詞越來越多



那一次談話，是第一次這麼直接的問廖醫師我的狀況

可是也是最後一次了



反正都不重要了
對我來說
連生與死之間都已經沒有差別了